看看这幅漫画[1]: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地下室手记》描述了相似的困境:
一个人要开始行动,就必须事先完全心安理得。实干家们之所以充满干劲,是因为他们把最近的、次要的原因当成了初始原因,于是也就比别人更快且更容易地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无可争辩的基石。
但「任何一个初始原因都会立刻连带地拽出另一个起始更早的原因,如此等等,以至无穷。」
譬如说「报复」,一个人之所以要报复,是因为他认为这样做是对的。也就是说他找到了初始的原因,找到了「行动的基石」。因此他各方面都十分心安理得,报复起来也就十分从容,因为他坚信自己在做一件光明磊落而又十分正义的事情。
而你——却从中找不到任何正义性。因此说要给「报复」找一个行动的基石,那只能是「愤恨」。愤恨足以战胜一切,包括所有的疑虑。但一个人若是连愤恨都没有,那又该如何?
逻辑上讲,原因之下总还有个导致这原因的原因——愤恨由于意识到这一规律而消散了。你找不到理由,找不到罪人。
于是你不妨盲目地听从自己感情的驱使,不要发议论,不要寻找初始的原因。驱散自己的意识,去恨或者去爱——只要不是无所事事地坐着就行。或者你知道这只是明明白白地自欺欺人,于是什么事也不做。
《罪与罚》可以说是这个困境的扩写,我们能看到主角是如何尝试从这条没有尽头的困惑中解脱出来的,他迫切地想要投入到生活里去,却因此杀了人,犯了错,且没法「明明白白地自欺欺人」。